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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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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懷璧曾心悅她?!

宋窈呆呆看著顧甑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“沈家與岳父家其實是世交,你與沈懷璧亦是從小就相識。”

不過雖然沈懷璧與宋窈相識的時間,比顧甑與宋窈相識的時間長,但顧甑清楚的知道,宋窈對沈懷璧只有兄妹之情,她喜歡的人是他。

但後來,宋窈嫁的人卻是沈懷璧。

如今宋窈既然失憶了,顧甑便想著,剜去他們從前所有的遺憾錯誤,他想同宋窈好好的在一起。所以他一直對沈懷璧諱莫如深。

旁人忌憚他,更不敢同宋窈說這些事。

可偏偏,宋窈卻總能從蛛絲馬跡裏,發現沈懷璧的存在,所以顧甑不得不改變想法——堵不如疏,既然宋窈發現了沈懷璧的存在,與其讓宋窈從別人口中得知,倒不如他親自告訴她。

顧甑便真假參半同宋窈說了,她與沈懷璧的過去。

“宋沈兩家本是世交,沈懷璧亦曾傾心於你。當年你及笄後,沈家曾想與宋家結為姻親,但你與我兩心相同,便拒絕了這門婚事。”顧甑寥寥數語,便將宋窈與沈懷璧從前種種抹殺了大半。

“如今你既然失憶了,我便不想讓你再記起沈懷璧了。”這話顧甑是看著宋窈說的,他眼裏的坦蕩一覽無餘。

宋窈都被顧甑氣笑了,她嗔怒瞪著顧甑:“夫君,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小心眼!如今我與沈懷璧已各自婚嫁了,你還這麽小氣做什麽?”

“不能。”顧甑將宋窈攬入懷裏,在宋窈看不見的地方,眼裏閃過一抹偏執的占有欲,旋即他又問,“你怎麽知道,沈懷璧已經成婚了?”

“不告訴你。”宋窈刻意賣了個關子,然後擡眸看向顧甑,“夫君,你還有沒有其他事瞞著我?”

宋窈失憶了,最信任的人是顧甑。可若不是自己無意發現了這副畫,她至今都不知道,她從前與沈懷璧之間,竟然有這種淵源。

宋窈不想顧甑再有事瞞著她了。

四目相對,顧甑沈默了兩個彈指,答:“沒有。”

“當真沒有?”宋窈又問了一遍。

顧甑答的堅定:“沒有。”

他唯一瞞她的只有沈懷璧。如今他既‘告訴’她了,日後便不會有人再同她說其他不該說的了。

宋窈信了,她將目光又落在了那副畫上。明明宋窈就在他面前站著,但顧甑卻莫名有一種,隨時會失去她的感覺。

他一把將那副畫闔上,同宋窈道:“再看看其他東西吧。”

“夫君,外面的人知道你這樣嗎?”宋窈歪頭看著他。

顧甑一時沒理解她的意思:“什麽?”

“外面那些人十分怕你,他們知道,你私下這麽愛吃醋並且小肚雞腸麽?”說話間,宋窈沒好氣戳了戳顧甑的臉頰。

顧甑不笑的時候,看著肅冷凜冽,但笑起來的時候,頰邊卻有笑窩。

但這一點,只有宋窈知道。

而且從小到大,也只有宋窈敢戳顧甑臉上的笑窩。

察覺到顧甑神色不對,宋窈當即便想逃,但卻晚了一步。顧甑一把掐住她的腰,在宋窈還沒反應過來時,顧甑已將她抱上了桌案,然後炙熱的吻便落了下來。

外面大雨瓢潑,屋內一室生香。

上次在書房荒唐一回的事,宋窈還記憶猶新,她不想在昔日的閨房再經歷一回了。宋窈像只落在陷阱裏,不住掙紮卻又逃不出去的幼獸,指甲好幾次都刮到了顧甑的脖頸上。

在失控之前,顧甑終是將宋窈摟緊懷裏,摁住她那雙抗拒的手,沙啞低喝一聲:“別動!”

宋窈看見了顧甑眼裏的隱忍,這才乖乖不動了。顧甑灼熱的呼吸,噴灑在她脖頸的皮膚上,宋窈下意識想躲開,卻被顧甑緊緊攬住腰身,下一瞬,顧甑一口咬在她脖頸的軟肉上。

宋窈身子一抖,差點直接滑了下去,還是顧甑撈住了她。

外面風雨瀟瀟,宋窈都要被熱死了。好一會兒,顧甑才平覆下來。他替宋窈將淩亂的衣裳攏好,又蹲下替宋窈穿好鞋,問她:“想在這裏繼續看,還是想出去走走?”

“去外面轉轉吧。”

臨走前,宋窈沒忘見沈懷璧贈她的那幅畫妥帖放好。顧甑見狀,眸底閃過一抹深意。但在宋窈看過來時,卻又迅速歸為平靜了。

他們又一同去了顧甑從前住的院子。

顧甑的院子比宋窈的院子小了很多,但勝在清幽雅致。一推門進去,裏面全是書,其中還有幾本是宋窈愛看的。

“夫君,你從前是不是每天都在埋頭苦讀?”

顧甑淡淡頷首。少年時,他總想著靠讀書改變命運,可後來才發現,無權無勢之人在權貴面前,卑賤如螻蟻。

這世上的公平,是手握權勢之人決定的。

他們參觀完顧甑曾經住過的院子,又一同在宋家用過晚飯才離開。

老管家目送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,飛快用袖子抹了抹眼角。他不想讓宋窈受顧甑蒙蔽,可如今宋老爹遠在南方,宋窈又失憶了,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

所以思索再三後,老管家還是決定,想辦法將此事告訴宋老爹,讓宋老爹拿主意。

而那廂甫一回府的顧甑,便私下吩咐,讓人盯緊宋家。

顧甑在宋家住了十一年,他太清楚福伯的性格了——他一定會再想辦法向宋老爹傳信。

他與宋窈之間的事,宋老爹遲早會知道。

但不能是現在。

成茂得了吩咐後便退下安排人去了。顧甑將一個暗盒打開,裏面有兩封書信。

一封是宋老爹寫給宋窈的。

另外一封,是顧甑讓人仿出來的。

顧甑將那封仿的交給了宋窈。

宋窈拿到宋老爹的家書後十分開心,她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之後,又提筆給宋老爹回了一封。但宋窈不知道的是,她寄出去的那封信,早已被顧甑私下掉包了。

顧甑本以為,只要宋老爹不出現,他與宋窈之間,就能一直像現在這個樣子。可他不知道的是,宋窈的記憶正在陸續恢覆。

自從在劉家,被劉若貞的弟弟砸到頭之後,宋窈腦海裏,便會時不時浮光掠影般閃過一些陌生的場景。

她開始頻頻做夢,從前她時不時會夢見那個要懸白玉藍穗玉佩的男子。最近這段時間,宋窈鮮少做夢了,但頭疼的次數卻變得頻繁起來。

每次頭疼伴隨的,便是一段浮光掠影般的場景。

那些場景很破碎,也很淩亂,還未等宋窈看真切,它轉瞬便消弭了,快的宋窈壓根就抓不住。

次數多了之後,宋窈便也隱約摸到了規律——那些記憶碎片,會在她十分放松的時候出現。所以每日午後,宋窈便以歇午覺的名義,將人全都屏退下去,她則躺在床上,等著過往的記憶碎片浮現。

今天意識朦朧間,宋窈看見了她從前的閨房。

似乎是她成婚前的場景,她的閨房裏紅綢高掛,囍字成雙。她坐在桌旁,不住有人來勸她歇息,都被她拒絕了。

屋內十分喜慶,但她卻形單影只坐在窗邊,看著十分的落寞。

宋窈隱約覺得,自己似乎是在等人。

桌上的蠟燭從天黑燃到天明,落了一堆的燭淚,但她等的人都沒來。夢的最後,是衣著艷麗的侍女們,捧著嫁衣從外面進來的場景。

“夫人!夫人!!!”有人在焦急的喚她,宋窈聽見了,但她卻回應不了,她只是緊緊捂著胸口,眼淚不停往下掉。

青寐都快被嚇死了,她忙遣人去喊大夫,又讓人去通知顧甑。

顧甑聞訊趕回來時,宋窈還在哭,大夫也來了,但是宋窈緊緊捂著胸口,他無法替宋窈診脈,一時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,只能在一旁幹著急。

顧甑疾步上前,一把將宋窈攬進她懷裏,一面替她順著背心,一面低聲安撫著。

宋窈似乎是察覺到顧甑回來了,情緒這才慢慢緩和。大夫見狀,忙上前去為宋窈診脈。

明明是陽春三月,但青寐卻被這一變故驚的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很快,大夫就收回手了,他問宋窈:“夫人頭疼是今日才犯的,還是之前也有?”

眼下宋窈已經清醒了,她甕聲甕氣答:“最近這段時間有過好幾次。”

“除了頭疼之外,夫人可還有其他癥狀?”

“之前就只有頭疼,但今日莫名心口也疼的厲害。”宋窈臉色蒼白,眼圈紅紅的窩在顧甑懷中。

“每次頭疼的時候,夫人是不是能想到從前的事?”

大夫這話一出,顧甑身體瞬間繃緊。而此時的宋窈還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,她絲毫沒察覺到,只如實嗯了聲:“腦海裏會浮現一些片段,但不全。”

先前剛松了一口氣的青寐聽到這話,腿肚子都在打哆嗦。

她每日貼身伺候宋窈,竟然對這件事一無察覺。青寐頓覺,她還未痊愈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了。

大夫沖顧甑道:“夫人之所以頭疼,是因為記憶逐漸恢覆所致,並無大礙。”

青寐已經不敢去看顧甑的臉色了,要不是宋窈還醒著,此刻她都想直接跪下給顧甑請罪了。屋內的氣氛有一瞬的凝滯,轉瞬顧甑聲音平淡道: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
大夫說她要恢覆記憶了,顧甑怎麽這麽平靜?

宋窈有一瞬的奇怪,緊接著,她就見顧甑拿了帕子來,細細替她擦臉上的淚痕:“剛才想起什麽了?哭的這麽難過?”

“我好像夢見了成婚前夕的場景。”即便如今已經脫離了那個場景,但現在再說起來時,宋窈仍覺得胸口悶悶的,她皺眉思索,“我夢見,我好像在等人。”

她等了整整一夜,但她等的人,始終沒有來。

顧甑正在為宋窈擦淚的手猛地一頓,旋即他緊緊將宋窈摟進懷裏。

宋窈表情都是懵的,一時沒反應過來,只覺得顧甑力道大的,像是要把她勒緊骨子裏一般。宋窈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,氣息不勻道:“夫君,我喘不過氣了。”

顧甑聞言,這才將宋窈松開了些許。

待宋窈歇息過後,顧甑去了外院將大夫又重新找來了。

大夫以為,顧甑是擔心宋窈的身體,便如實相告:“夫人如今的身體已無大礙,想要子嗣也是可以的。”

但顧甑想問的,卻不是這個。

“她的記憶會逐漸恢覆?”比起子嗣,顧甑更關心這個。

大夫楞了一下,然後答:“老朽說過,夫人之前之所以失憶,乃是因為顱內淤血所致。如今淤血消散,記憶自然便會跟著逐漸恢覆。”

最後幾句話,大夫說的戰戰兢兢的。

顧甑坐在桌案後,一張臉隱匿在暗色裏,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。

他也不說話,就那麽沈默坐著,屋內一片死寂。大夫獨自站著,一時如芒刺在背。過了許久,桌案後的顧甑才發話。

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:“有沒有什麽法子,不讓她恢覆記憶?”

大夫不想沾染這些是非,下意識想說沒有,但話還未說出口,就察覺到顧甑洞察一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他只得戰戰兢兢道:“有、有一道禁方可以。”

“服之對人身體可有傷害?”

“有一點,但只要輔以湯藥,便不會有大礙。只是,只是……”

顧甑不耐煩敲了下扶手,那老大夫直接嚇的跪下了,他哆哆嗦嗦道:“只是若服用那藥,短期內,最好不要考慮子嗣之事。”

在子嗣與宋窈之間,顧甑毫不猶豫選擇了宋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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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府內。

青蘿郡主屏退隨從侍女,獨自去了一處偏僻的院子。

到達院門叩時,青蘿郡主謹慎的左右張望一番,確認無人跟隨之後,她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妝容,然後輕輕叩響了院門。

過了好一會兒,院門從裏面被人打開,青蘿郡主拎著裙子快步進去了。

這所院子早已荒廢了許久,院內雜草叢生。青蘿郡主一路疾行,一直走到庭院正中央時,便看見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。

那人灰衣烏發,一身樸素裝扮,但卻比整個院子的春色更耀眼。

青蘿郡主拎著裙子,腳步歡快上前:“懷璧哥哥,讓你住在這裏,真是委屈你了。”

“郡主冒著危險收留我在此,我已經感激不盡了。”沈家一朝沒落,沈懷璧受盡磋磨,神態雖一如既往的溫潤,但眼裏的強撐卻騙不了人。

青蘿郡主頓覺心下酸澀不已。

都是顧甑那個大壞蛋!要不是他,懷璧哥哥怎麽會一身都是傷!

七日前,青蘿郡主回府的路上,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像是沈懷璧,她便追了過去。卻不想,那人竟然真的是喬裝回京的沈懷璧。

沈懷璧出現在青蘿郡主面前,原本是想尋她打聽宋窈的,但卻被青蘿郡主帶回了王府。

回府後,看見沈懷璧身上的傷口時,青蘿郡主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。之後,青蘿郡主便將沈懷璧安置在這所偏院裏,日日請大夫來醫治。

經過這幾日的休養,沈懷璧的身體已經逐漸好轉了。是以兩人閑話幾句後,沈懷璧便同青蘿郡主道:“郡主,可否勞您幫個忙,我想見窈窈一面。”

沈家落難後,昔日與沈家交好的人家,要麽受了牽連,要麽就與沈家劃清了界限。此番沈懷璧是喬裝回盛京的,除了青蘿郡主之外,他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。

但沈懷璧也知道,青蘿郡主的處境:“若郡主覺得為難,我再想想其他辦法。”

原本沈懷璧是不願意到王府來的,是青蘿郡主告訴他,她前段時間見到宋窈了,若是沈懷璧想找宋窈,她可以從中幫忙傳遞消息,沈懷璧才跟著她來了王府。

但直到現在,青蘿郡主也並未告訴沈懷璧,宋窈失憶一事。

如今聽沈懷璧這麽說,青蘿郡主只得道:“不為難,我能見到窈窈,我幫你想辦法。”

但頓了頓,青蘿郡主又補充道:“你也知道,顧甑那人警覺性很高,這件事急不得,你先在這裏好好養傷,等我尋到機會了,我再跟你說。”

“好,有勞郡主了。”沈懷璧不疑有他,斂袖沖青蘿郡主行了一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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